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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诗意》第一讲:诗意人生:我来到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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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的诗意》第一讲:诗意人生:我来到这个世界
作者:严凌君    阅读来源:深圳育才中学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3-18

《人间的诗意》第一讲:诗意人生——我来到这个世界

严凌君

      
    诗意人生
     ——我来到这个世界
    时间:2004年 9月30日
    地点:育才中学308报告厅
    内容:《人间的诗意》第一讲之“我来到这个世界”/“星与树”章/兼及“祖先的智慧”章
    授课教师:严凌君
    记录整理:张木子
   
    本学期选修《人间的诗意》的居然有近百名同学,我觉得有点诧异。不过,联想到每一个 青年天生都是渴求诗意人生的,我又感到欣慰。
   
    我们都知道诗歌是美丽的,它可以用简单的语句直击人心。请大家先听一个故事。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寒冬的傍晚,城市的墙角处蜷缩着一个年迈的乞丐,乞丐的眼睛看不见,他请人在他的面前写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可怜可怜我这个肓人吧。但并没有人给他一块钱。这时,一个年青人路过,看见这种情况,他抹掉了乞丐牌子上的话,把它改成一句:“春天就要来了,可是我看不见她。”后来,路过的人看见这句话,都纷纷停下来从口袋里拿出一些钱给这个乞丐,乞丐很惊讶,他问那位青年说:“天呐,您是天使吗?”青年人说:“我不是天使,我只是个诗人。”
    “春天就要来了,可是我看不见她。”这是一句诗,一句美丽的诗,它的诗意表现在哪里呢?它充分地表现了乞讨者的特征,他是个肓人,同时也触动了我们这些身体健康的人的神经,正常人所能享受的一切那乞讨者却无法拥有。诗人用美丽的诗句把这些事实表现出来。大雪纷飞过后,春天就会到来,咋暖还寒,百花盛开,一派美景。景色虽美,但可惜的是:我看不见。一句美丽的诗,便触动了我们心中最柔软的角落。诗是什么?首先,它是最美丽的语言;它是发自内心的东西;又是直击人心的东西。它是发自内心而又能触动到人的内心,它不是分行排序押韵的废话。它是简炼的、精萃的、有创造性的语言,它用最美的语言说出最触动人心的内容,它不是平板无趣的随便说说的几句话。诗歌是最需要创意的,即使是发自内心的话。
    诗歌是文学王冠上的明珠,它是美得足以让人感动的文学形式。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是人类最高远的追求。如果你只是吃饱喝足便满足了,那么这只是平庸的人生。诗歌是人生中十分重要的一部份,即使是谈情说爱,若没有诗意的语言也不会有美感,若你们在青春年少时没有对诗意的追求,那么你的人生注定平庸,每个青年人都是诗人,虽然这诗意会稍显幼稚,却青涩动人。一旦当什么都不能感动你时,你的心灵便将不再柔软,将不能再容纳新事物,由此说来,年青人的不成熟反而是另外一种美好,所以我们应该趁着还年青的时候,追求诗意的人生。这样我们就能够接受一切的美好,希望我们的心灵能有所启迪,通过这门课,希望能让你发现自己心中的诗意的萌芽。
   
    我来到这个世界是干什么的,你想过吗?你或许会说我来到这个世界完全不是我的选择,是我的父母武断地让我降生的。没错,话虽如此,但从生物学上说,你已是竞争的优胜者了——你在数千万个竞争者中获得了头奖,你是命定的王子和公主。当我们一旦降生,当我们越幼小的时候,环境对我们的影响就越大,但当我们成长了,越大越可以改变环境。青春时节是你铸造人格的时期,你理应思考,我来到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何而来?
    在各种生物中,只有人类降生时,伴随着的是哭泣。在哲学意义上,有人说,人生是一种痛苦的历程,然后在活着的时候尽可能地夺取欢乐。这很有意思,人生是苦闷的,不可能一直飘飘然,然而,我们活一辈子并不是为了受苦的,如果一生都是为受苦,你愿意降生吗?在座的很多人都说不愿意,但事实上,有许多人是愿意的,他们就是那些有信仰的人,但我们中国人很少有信仰,当你人生遇到苦难时,你会崇敬那些人,因为他们能更加坚定地鄙视痛苦。
    当然,我们生下来不是为了受苦,而是为了从生活的乐趣中体会生命的乐趣,即使是有信仰的人,也是为了追求生的欢乐而活着。
    人生可以经历苦难,而不是为了追求它,是为了追求欢乐,在这个背景下读俄国诗人巴尔蒙特的这首诗,便不难理解了。
    作者用了一句很特别的话来解释自己来到世界的原因:
    “我来到这个世界,为了看见太阳。”
    这是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举个例子:中秋之夜,我去了四海公园,那里长满了野草般的人群,人们都在吃月饼、聊天,非常尽兴,却几乎没有人抬头看看天上的月亮。中秋节本来是为了赏月的,但是人们的兴趣只在月饼和人身上,“中秋赏月”只是幌子,结果是人赏月饼,人赏人。(这个情形就像明末的小品文大师张岱所写的《西湖七月半》所说的一样,有兴趣的同学不妨找原文一读。)当我们的眼光只关注鼻子底下那点子事物的时候,我们很难看到遥远的事物,于是你的目光开始受到压缩,与此同时你的心灵也将受到压缩。庆幸的是,当时我看到有人在放烛光纸船,他们用有形的纸船寄放着心中无形的目光。
    ——如果我来到这个世界上,却从来不抬头看太阳,便不会发现生命的美好,感谢诗人发现了它。
   
    “我是纯洁的莲花,
    太阳神的气息养我
    辉煌地发芽,
   
    我从黑暗的地下
    升入阳光世界,
    在田野开花。”
     ——《宛若莲花》。
    这首诗选自古埃及的《亡灵书》,它是一本几千年前的给死去的人在阴间旅行时的行动指南,书中的诗也特别别致。它认为一个人来到人间,宛如一朵纯清的莲花。众所周知,东方文化对莲花的赞美是极高的,说它出淤泥而不染,用莲花比喻刚出生的人,可见古埃及人对生命的初始的评价:清纯、美丽。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为了看一眼太阳,而是太阳先看顾了我,我从黑暗的地下来到这个世上,一抬头,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太阳。这里有个生命轮回的观念,生命是生生不息的轮回转世,科学上说轮回是迷信,但地球上的万物都有着无尽的联系,生命是生生不息的,俗话说三百年修得同船渡,物质是不灭的,你的尸体腐烂后,并未消失。
    比较阅读古代波斯诗人哈亚姆在《柔巴依集》中的一首小诗:
   
    “我俩枕着绿草覆盖的河唇,
    苏生的青草腌柔美如茵——
    轻轻地枕吧 ,有谁知道
    它在哪位美人唇边萌生。”
   
    当你躺在初春的湖畔,你头下枕着的湿润的土地,说不定就是由某位美人的身体化成的,而你头底枕着的芳草,可能就是这位美女的樱唇。而现在躺在青草上面的美人,多年以后,也许,也将化作这芳草萋萋。
    我们不说生命轮回,我们说的是生生不息,大自然有一种自然规律,所有的生命都要经历从生长到茂盛再到衰老,人与大地息息相关,“每一阵微风吹过,并非与你无关;每一棵树被砍伐,你不知道断了哪一条胳膊;每一条水流的干涸,你不知道堵塞了哪一条血管;每一朵鲜花的开放,你不知道是哪一个舌头开始发声;每一片草地被水泥覆盖,你不知道哪一块肌肉会生痛发酸。睁开你麻木迟钝的双眼,看清楚,你皮肤外面的事物,就是你身体的延展;你的想象力触摸到的世界,就是你灵魂的疆界。”这就是生命的一般规律,你要尊重自己,也要尊重其他生命。这也是英国诗人狄兰·托马斯的诗作《催动花朵的力》所要表达的意思。
   
    转入下一个话题。人,从大自然中可以得到许多启示。人与自然有着割不断的联系。
    以星星为题的两首诗比较阅读:
    智利女诗人米斯特拉尔《对星星的许诺》这首诗的想象并不算新奇,但从中你可以看见一个女孩的心事,她想干什么?她在干什么?她对星星宣誓希望只要有星星眷顾着她,她就能一直纯净下去。任何一天都会有星星,它的生命比我们的生命更久长,她的意思是希望自己永远纯净——这是女孩的诗。纯净美好。
    英国诗人罗素·葛林的《默想》,却是一个男子汉的宣言,他想说什么?他对着满天的星星产生了恐惧,感觉自身渺小,人生短暂,在这种恐慌中,他对着星星挑战,他对星星宣誓,用的是男子汉的方式——他的语气仿佛是摘下白手套,拔出长剑决斗似的直指星空:你是天上星辰,而我也是人间的星辰。你毫无生机,故弄玄虚;而我有血有肉,年轻又充满活力,有大好人生在等着我,我可以在大地上如一颗闪亮的星辰一般活着,我要不虚此生地活着。
   
    两首以树为题的诗作比较阅读:
    “啊,森林的郁郁葱葱的浑浊!
    啊,白雪覆盖的原野的惬意!
    多想在柳树的枝杈上,
    也嫁接上我的两只手臂。”
    ——俄国叶赛宁的诗《我沿着初雪散步》
    这是什么意思呢?它想说的无非是天人合一(中国的孩子有福了——从小就可以熏陶到如此艰深而明晰的思想),这是对树的赞美,挺立在雪野中的白桦树的确美丽。而诗人的诗句也很美,他想与白桦树互换手臂,正如相爱的人想互换心脏一样。多么新奇,多么深邃的爱恋。
    美国诗人惠特曼的诗作:《在路易斯安那洲我看见一棵橡树》,又是别一种情怀。这首诗句子如散文一般,直抒胸臆。他发现在空旷的原野上的那棵橡树,没有同伴,一年四季按时生长,它可以不依靠任何人,而诗人联想到自己:我却不能这样,没有朋友和爱人、亲人,伙伴,全然的孤独,我不能。他认为自己不能像树一样独自承担一个孤单的世界。毕竟,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需要同类、伙伴。
   
    人间的诗意,开讲第一回,让我们经常提醒自己,抬头看一看太阳!
    用心看一看星辰,看一看树木!
    看一看教室之外、教科书之外的世界,寻找自己年轻的生命中的应有的美丽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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