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经验，而是梦想
——创新教学录
无意间发现落叶遍地，抬头一看，树枝很疏朗的样子，这个秋天不知怎样又过去了，时间过得真快，第一届学生也已面临毕业了，回想一起走过的日子紧张而又充实，平凡而又美丽，那一个个熬夜备课的日子，那为一句话爬起床去翻书橱的兴奋，为上好一节课而一连几天的苦苦思索……我也因此看到学生舒心的微笑，获得了上完课之后的那份畅然的满足……
至于经验，我不敢奢谈。记得师专教育实习完后，我写了一篇3000多字谈“经验”的文章，我的导师——我非常崇拜的中文系最年轻的副教授杨敏说才实习一个月有什么经验，于是我知道，经验确能教给我们许多东西，只是这需要太长的时间，虽然当时我是不服气的，甚至现在拿出来看看我还惊异于那时我就能提出那些看法，也许是特别用心吧。还记得实习的第一节课上完过后，我高兴地给母亲和妹妹打电话说，我有信心上好每一节课，并且把这句话写在了我实习教案的“教后小结”里。时光穿越了三个春秋，现在，我要说，我有信心在任何场合上好每一节课。
还是谈一点我的观点吧，这是我向学生一再强调的：我认为真正的语文不在课本里，而是在《读者》、《语文报》、《中学生阅读》、《随笔》、《诗歌报》里，在长篇小说里，在流行歌曲和电影里，不要把我当做老师，要把弗洛伊德、萨特、卡夫卡、金现涛、屠格涅夫、川端康成、马尔克斯、北岛、徐志摩、金庸、席慕蓉、耶稣、佛佗、爱因斯坦、贝多芬、罗大佑、齐秦他们当作老师。不管以后上不上大学，一定要会写诗写小说会写哲学，以后的生活里应该充满音乐、杂志和自由。写作就是创造，就是未知世界，在写作之前，人们不知道要写什么，要是人们在动手之前，在写作之前知道要写点什么东西，那么就永远也不会去写作，用不着去写作，写作就是试图去了解自己在写什么内容。在台灯柔和的光圈里，听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让心灵尽情呈现。写作文就是随便写、胡写、乱写、别想着人家怎么写，自己以前怎么写，就像说话，尽情地表达自己，把说话得条理些、清楚写、信息准确，能够字句优雅、生动自然、幽默有趣则更好。
我上课多以自己的认识为依据，敢于大胆讲出自己的真实见解，重在学生感受和思维的培养，我试图让每一篇课文都富有情趣，都带有欢悦的气息，都与他们有密切联系，都值得他们喜欢。我试图坚持一些原则，这些原则刚开始是一条，三年来竟多了起来，主要有：1、个性及创造；2、联想无限，奔腾不息；3、宗教徒的虔诚，艺术家的激情；4、尽量“跑题”（扯远点）；5、紧握梦想，永不言弃。我常给学生说，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绝版，在这个社会，只有个性、与众不同，才会赢得别人的尊重，面对生活，我们要学会用自己独特的嗓音歌唱。
且看我对一些课文的处理（以第五册课文为例）。
先谈一谈上《醉翁亭记》时我对两个问题的处理。
其一，怎样理解课文中的“醉”字。这是理解文章的关键。
1、首先让我们来看一些诗句俗语：
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馐值万钱。－－李白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李白
何以解忧，惟有杜康。——曹操
人生难得几回醉。－－俗语
2、再来看《洛阳伽蓝记》中的一个故事：
刘白堕善酿酒，饮之香美，经月不醒。清州刺史毛鸿宾赍酒之藩，路遇劫贼，饮之即醉，皆被擒获。游侠语曰：“不畏张弓拔刀，但畏白堕春醪。”
3、现代作家梁遇春在《＜春醪集＞序》中谈了他读了这个故事的感慨：
我觉得我们年青人都是偷饮了春醪，所以醉中做出许多好梦，但正当我们梦得有趣的时候，命运之神同刺史的部下一样匆匆地把我们带上衰老同坟墓之途。这的确是可惋惜的一件事情。但我又想世界既然是如此的安排好了，我们还是陶醉在人生里，幻出些红霞般的好梦罢，何苦睁着眼睛，垂头叹气地过日子呢？所以在这急景流年的人生里，我愿意高举盛到杯缘的春醪畅饮。
4、印度哲学家奥修的几个警句：
A、不要将生命看作是一个问题，它是一个极其美丽的奥秘。去喝它，它是清醇的的酒！成为一个喝生命之酒的醉汉！
B、做一个醉汉，醉于生命，醉于存在。不要那么严肃，严肃的人没有活力。喝生命之酒，它有那么多的诗，那么多的爱，那么多的生命源泉。你能在任何一刻拥有春天，只要你呼唤春天，那么阳光、风和雨就可走进你。
C、生命是永恒的快乐。但是要知道永恒的快乐，你必须敞开心扉、松开你的手。（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由此可见，醉与什么有关？与酒。我们知道欧阳修被贬滁州，无所事事，心情郁闷，但他没有消沉，而是寄情山水，饮酒抒怀。现在看来醉不仅与酒有关，还与什么有关？与山水有关。对！“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学生回答）噢！原来放情山水,醉意山水才是作者的真意。那山水之乐和酒有没有关系？“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学生回答）在这里“醉”只是表象，“乐”是醉中之乐，是主观感受，这才是实质。因而全篇写的山光、水色、人情、醉态都贯穿着作者的这种主观感受（醉中之乐），文章的起承转合也无不统慑于作者的这种主观感受，它是全文的思想意脉、全文的线索。全文以醉中之乐相贯穿，表现了欧阳修寄情山水和与民同乐的思想。
其实，“醉”是一种人生状态，一种境界，一种对待生活的态度。我们完全可以想像正是由于这种对待生活的态度，欧阳修在被贬之后才获得了较好的政声，才写出了《醉翁亭记》这篇历久不衰的名篇。
其二，怎样当堂背诵这篇课文（文言文）。
《语文课程标准》强调，阅读是学生个性化的行为，要让学生直接面对文本，充分地去读；营造一个有利阅读主体情绪化的“场”，使他们主动地读、专注地读。特别是对于文言美文，更应该让学生在读中积累，在读中感悟，在读中熏陶，在读中迁移。因此，文言文教学的过程与方法应该是以诵读为主，通过诵读，达到对声音、章句、层次、中心、义理、感情、神韵的融会贯通。
根据这些思想，我的文言文教学都把“背诵宝典”作为重要的一个环节。所谓“背诵宝典”，即教师用一系列提示问把全文提示出来，在教师的提示下，学生背诵。此方法熔教师内容讲解与学生背诵理解为一炉，不仅解决了背诵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改变了长期以来文言文教学教师翻译文章的陈旧模式，使课堂变得活泼有序，同时又富有挑战性。本文以18问提示全文，这里以第一段为例以作说明：
1）写醉翁亭所在地理位置全景的句子是＿＿
2）作者将“镜头”由全景移向局部，写亭之所在的具体范围（琅琊山）的句子是＿＿
3）写从山出泉（酿泉），峰回路转，曲径通幽，有亭（醉翁亭）翼然（赫然在目）的句子是＿＿
4）作者用两个短句，自问自答，道出亭的来历（作亭者、命名者）的句子是＿＿
5）写“醉翁”雅号由来的句子是＿＿
6）写酒不醉人人自醉，秀丽山水陶醉太守的句子是＿＿
7）写欣赏山水与饮酒之间关系（将游玩观赏之乐融化在宴饮之中）的句子是＿＿
这一环节在分句分段有序背诵的基础上逐渐过度到全文打乱顺序背诵。经过师生激情合作，反复操练，一般文章都可当堂背诵，大大提高了教学效率。
上《始得西山宴游记》，除了谈旅游——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山水这些自然的风物能给我们灵魂的陶治智慧的启迪，谈地域（山水）对人的性格的影响外。我重点挖掘了“始得”的含义，这是理解这篇文章的关键。“始得”书上解释为“初游、初识”，这里的“识得”不是初游，而是在前几次游玩的基础上，第一次真正领悟到西山之最妙，是谓“初识”。“始得”是一种体验，一种境界，一种对生活的态度，一种获得生活的过程。比如班里来了一个新同学，从外表上看并不惹人喜欢，而一旦与之相处之后，才发现他有很多可让自己学习的优点，这是不是一种“始得”？再比如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思想枷锁之后才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这是不是一种“始得”？再比如某位同学以前学习马马虎虎，后来某件事触动了他，从此开始变得踏实刻苦起来，并且大有收获，于是他发现奋斗着的日子才是真正的美丽，这是不是一种“始得”？……用这种方法写作，叫做“始得”法作文，这种方法是由柳宗元创造的，我总结出来的。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讲了以下内容：
1、美丽的浪花是水流受阻而生产的。
2、一粒珍珠是痛苦围绕着一粒沙子所建立起来的宇宙。
（顺便引申一点：一个优秀的教师应当善于向学生的头脑里掺沙子，即提出一些能引发学生深度思考的问题，灌输一些能激发学生不甘平庸的信念。这些问题或信念也许当时并不会起多少作用，但是在以后的一年，二年，十年，二十年里，它们会始终索绕在学生的心头，不停地折磨他们的大脑，迫使他们去寻找答案，去做点什么，直到终于有一天珍珠结成时……）
3、暂时的被困，将意味着大为作为（《突东破突围》）；“不朽的失眠”（落榜）造就不朽的诗篇，《枫桥夜泊》的作者张继亘古恒传；伟人与凡人的区别就是伟人跌到了会再次爬起，而凡人则永远倒下。
4、胡萝卜、鸡蛋和咖啡豆的故事：面对热水的煎熬，貌似坚强的胡萝卜变软了，原本易碎的鸡蛋变硬了，而咖啡豆改变了那壶热水——虽然热水给它带来苦难，水煮热时，咖啡豆放出馥郁的芳香。（面对逆境我们属于哪一类？）
5、幸福的重担：鸟儿起初是没有翅膀的，后来神造了翅膀，在鸟儿面前，对鸟说，来吧，拿起这些担子把它们带走。鸟儿有可爱的羽毛，动听的叫声，它们能唱歌，它们的羽毛在阳光下很美，虽然不能飞翔，却也是自由自在的。当他们最初被吩咐挑起眼前的担子时，便有些犹豫不决，但他们很快顺服了，在肩上插上了翅膀，开始的时候，翅膀似乎是难以承受的重担，可是不久重担便把它们带上了天空，重担变成了翅膀。（或许我们都是无翅膀的鸟儿。）
6、草原羊与狼的故事：牧民为了繁殖更多的羊，而大量捕杀狼，结果羊群受到多种疾病的威胁，后来停止捕杀狼，羊群又活跃了起来。
7、章鱼的故事：渔民发现在运送鲜鱼时，在鱼箱里放入凶猛的章鱼，能使鱼的存活时间大大延长。
8、生命中最大的错误就是从不犯任何错误；而犯了错误却不改正，则仅次之。
9、中国为什么严重腐败：外国两党政治的好处。
结合《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我谈了辩论的关键：摧毁别人的证据链，建立自己的证据链。并出了一个辩题：艰苦环境造就人才／艰苦环境未必造就人才，让他们试着辩论，并布置课下自己再收集相关资料。
《事物的正确答案不止一个》是一篇谈创造力的文章，我是结合我们试卷中的一篇同类文章《横向思维与心理枷锁》一起上的。创造力、创新精神，已然成为十分时髦的词汇，在100年前还没有人知道这个概念，而今已经十分流行，几乎在每本书中都有所提及。我首先给学生介绍了《新素质教育宝典》、《爱，学校没教的课》、《创新精神》、《每个人都有创造力》、《像艺术家一样思考之二》、《像大师一样思考》等书中的有关内容，现摘录其中两本书中的内容。
1、创造力的阻力：①遵循旧规；②寻求一个标准答案；③逻辑式思考；④害怕失败；⑤相信自己没有创造力。
创造力的催化剂：①好玩的心态；②相信自己有创造能力；③处理棘手问题的能力；④敢冒险；⑤改变规则；⑥幽默。
2、葛柔关于创造力的五个阶段：
1 2 3 4 5
|
初步灵感 |
积累 |
孵化 |
﹡ |
验证 |
启发
在这宏观把握的基础上，再让他们阅读文章。针对文章中提到的限制人们创造思维的心理枷锁的四个方面，我做了一个实验。我拿出一支铅笔，说当铅笔传到你手中时，你试着讲出它的一种用途。前两位同学分别回答的是写字和画画，后几位同学就不知所措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人开始跳出框子，敢于异想天开了，他们想出敲鼓、作插销、当导线、作燃料、搔痒痒、做线轴、抹浆糊、当直尺等答案。在这过程中还是有不少学生不愿接铅笔或者干脆很快传给别人，好像它是烫手的山芋，也有些同学不屑一顾，好像说我有必要思考这样的问题吗？通过这个实验，活生生地演绎出限制创新思维的心理枷锁的四个方面：1、什么事都要找出正确答案；2、“要合规矩”，不敢越雷池半步；3、强烈的自尊，怕被别人当傻瓜，怕出丑；4、“那不是我的专业”，“我没有创造的天赋”。
最后给学生留了两个问题：1、怎样用3刀把一个蛋糕切成8块；2、九个圆点的实验。 画出四条头尾相连的直线，它们必须穿过所有的圆点。
我还发现议论文单元选的中国人的文章，都是三段式结构，而这是典型的L（左脑）模式思维，是以线性、逻辑性为基础的思维，而《哨子》和《论求知》就不是这样，可能发散思维更多一点。《应有格物致知精神》谈到中美教育，我说因为硬件和软件（比如师资）条件都根本无法和外国及中国大城市相比，目前的素质教育改革可能毁掉中国几代农村学生的前途。《谈骨气》和《中国人失掉自信力了吗》，我结合一个普通的日本人在中国受到的“特殊”待遇和一行300多日本人集体在中国珠海国际旅行社集体嫖娼案引起公安部的高度重视等奇怪事件，得出结论：目前一部分中国人可以说是最没有骨气最没有自信的一群。《故乡》中鲁迅写了故乡的三种状态：回忆中的故乡、现实的故乡、理想中的故乡。我把故乡比喻成每个人的初恋情人。我由《枫桥夜泊》、《不朽的失眠》、《〈枫桥夜泊〉新解质疑》谈文艺的鉴赏，流行歌曲（《涛声依旧》）的创作及尘世的幸福和永恒的“欢乐”（艺术的不朽）的辩证关系。……
总之我处理教材有这么些思路。遥远的把它上亲切，复杂的把它上简单，无聊的把它上有趣，把自己关于人生、文学、艺术、历史、社会的各种经历、感受随时粘合到课堂中里来，追求个性和创造，每一篇课文的理解和讲解我都毫不拘于教参，而使学生主要不是面对知识，而是面对生命问题，以逐渐开发他们的审美能力、思维能力、道德情操，特别是把它们引到古今中外的优秀文化遗产上去，引到他们自己的生活中去。有生活处就有语文，语文是学习各门功课的基础，又是陪伴人一生的修养核心。我也认为语文能力就是处理信息的能力，但信息除了事务性信息，还有生命信息，而我更重视后者。
自然，我的作文教学也很有趣。我布置的作文题目有《来，让我们相识》、《牵我手的人》、《我这个假期》、《雨夜，我一个人在家》、《随心所欲的一天》、《你所不能留下的》、《想》、《假如今天是我生命的最后一天》等。我会花上2～3节课讲作文。去年圣诞节临近的日子，我布置了以“礼物”为话题的作文。我精心选择了10多篇绝对精典级的范文，比如《克莉奥佩特拉的礼物》、《生命的礼物》、《记住我》、《女人最想要的礼物是什么》、《麦琪的礼物》、《生命的喝彩》、《还给谁》等，我甚至把苏轼的《前赤壁赋》也拿来说，“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它们是大自然给我们的最好的礼物。
我已经说清楚问题了吗？如果没有说清楚，如果有人愿意与我合作的话，我想出两本资料：《初中古诗文背诵宝典》、《魔鬼的毒药——10套中考模拟试卷》。也许可作为真正的经验总结吧。有一句话说：生活有多宽，语文就有多宽。此刻我脑中又闪现出曾经思考过的一些问题：开阔视野增长知识 培养情趣 获得感受 积淀思想 发展能力 激活心灵 拓展智慧 完善性格 再造生命。难道这些都是语文的宽度？抑或更多？抑或仅是梦想？
有梦想的地方就是天堂，我们应该使生活成为一个梦想，并且使这种梦想成为事实。
参考书目
《审视中学语文教育》（孔庆东 摩罗 余杰/主编 汕头大学出版社）
《初中语文教师教学用书》（人民教育出版社）
《春醪集》（梁遇春著）
《生命、爱与欢笑》（奥修著）
《陈情表》教案
（安徽省怀远县河溜中学 邵帅 邮箱：zfss20@sohu.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