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煽情的叙事和余华的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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煽情的叙事和余华的退化
作者:佚名    阅读来源:北京日报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10-3

  应该说,《兄弟》是一部很好读的小说,从主人公李光头在厕所偷窥女人屁股被游街开始,作者沉浸在特定时空特定事件所引起的连锁反应之中,在低级趣味被无休止的释放和满足的同时,我甚至可以感受到余华在叙述背后得意的微笑,仿佛李光头看到刘镇美女林红屁股时的沉迷。而余华对于暴力的迷恋,又恰似小说中李光头继承了父亲刘山峰爱在厕所看女人屁股的光荣传统———刘山峰因此掉入厕所被淹死并没有成为前车之鉴,不知不觉延续父亲习惯的儿子因此还享到了口福,这或许也是他先在厕所闻臭而后再吃香喝辣的回报。而余

华的回报就是畅销所带来的版税收入,这一点他乐于见到;而另一方面的回报则是文学上的失败和畸变,即使他不承认,但是在他的写作上已经毫无疑问地发生。

  《兄弟》选取了一个极端的故事,人格伟岸的宋凡平因为跳下厕所捞起刘山峰的尸体,最后因此与李光头的母亲李兰结婚,宋凡平的儿子宋钢因此和李光头成为兄弟。其后,宋凡平因家庭成分为地主被折磨致死,李兰也随后病故。从一开始,余华就流连于现象的迷宫里,自我感觉良好地游走而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茫然。他称,“那是一个精神狂热、本能压抑和命运惨烈的时代”,作为文学的典型,李光头一家的故事的发生,在中国的某些地区甚至比它更残酷。而就本书所描述的内容而言,“本能压抑”指的就是性压抑,从刘山峰、李光头偷窥,到李光头在板凳、电线杆上寻求性满足以致他的性欲消失,作者都在强调这一点。

  由此,余华的局限和浅陋一览无遗。他对“文革”的悲剧性缺乏深刻的认识,只是按照自己的想像和塑造闭门造车。以此为出发点,向读者提供了一个蹩脚、变形的“文革”故事,在满足读者窥私癖的同时,也显示出自己创造力的萎缩和衰竭。无论从哪方面来看,“文革”的悲剧性都不会从性压抑上得到充分的体现,恰恰相反,“文革”中后期是人口增长的高峰。“文革”的最大悲剧在于,它经由权力巨手的操控,让社会的秩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破坏,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下降为动物与动物之间相互残杀的关系,人性恶的一面在正大光明的旗帜和口号下表现到了极致。不管是作为文学家还是学者,穿越丑陋事实的表象,在不同领域用不同手法表现、追究其发生机制和原因,由此让读者对丑恶事件背后的根源产生深刻了解并保持警惕,才是其神圣的使命。与此相对应的例子是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书中用激昂的控诉,愤怒的谴责,尖锐的嘲讽,深切的诉说,揭露了“非人的残暴统治”,直面罪恶,直指元凶,不仅显示了作家在反思历史时的过人眼光和思想高度,也显示出其“人类灵魂工程师”的道德承担和勇气。因此,它能够带给人以感动和震撼,并将成为文学殿堂永远不朽的名著,而在《兄弟》中,局部细节的煽情描写尽管能催人落泪,却无法让读者警醒并得到思想上的升华。

  《兄弟》的写作再次验证了思想高度决定作品高度的正确性,虽然余华有自知之明地宣称自己写不出陀斯妥耶夫斯基《罪与罚》那样的小说,但是,这绝不能成为《兄弟》过于平庸的借口。迷恋暴力和残酷的余华让自己的嗜好在本书中再次得到了体现,他不仅乐此不疲地描写了孙伟父亲的自杀和宋凡平之死,而且让宋凡平死去之后,需要砸断膝盖才能睡进棺材。重要的是,他不是控诉、谴责那种操纵个人的国家暴力和人与人之间相互施加的暴力,而是沉溺于暴力叙事所带来的快感。本末倒置的习惯使余华的写作游戏于联想、编造以及傲慢与偏见(他在一次讲座中声称“文革”那种情形让有些家庭内部成员之间更亲密),《兄弟》由此成为余华文学创作中最大的失败———除了小说的可读性和连贯性之外它乏善可陈,更不必说优秀了。

  我希望余华在用全书的上半部《兄弟》(下半部没出)在与读者开一个玩笑,就像三句半的前三句只是一种铺垫,后半句才是点睛之笔,赋予前半部以另一种生命,焕发出全新的色彩。但是,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张弘)

  (编辑: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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