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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不朽——由儒、道文化浅析陶渊明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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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不朽——由儒、道文化浅析陶渊明性格
作者:枫荻    阅读来源:我爱语文网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6-12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历代伟人豪杰辈出。泛黄的史册并没能掩盖掉智者的光芒。从晋朝走出来的陶渊明向来都是我国最受推崇的历史人物之一。作为诗人,他的诗作有其自身独特的为后人所无法企及的艺术魅力;作为一种人格楷模,他的作用已远远超出了文学的范围。他以他的生活方式和文学创作构筑起来的一个崭新的审美境界,无论在人生态度、生活方式还是审美理想诸方面都对后世文人阶层产生着深远的影响。贯穿陶渊明思想体系的两大文化源头是儒家文化与道家文化,本文将试从这两个文化源头浅析陶渊明的性格。
  高洁旷达,灵智早悟。这是陶渊明性格的一大特点。当然,这一性格特点的形成有其自身的促成因素和演变轨迹。
  作为没落封建官僚主义家庭的后代,陶渊明自小就接受了来自家庭和社会上的儒家思想的教育。青壮年时期他尊奉孔子“进德修业”的教诲,积极入世,有佐君立业,大济苍生之志。《拟古》诗“少年壮且厉,抚剑独行游”正是借少年寄托了自己的理想。此外,虽然家道没落,陶渊明并不自以为是寒门,相反他对祖辈的公德是十分看重甚至有意标榜的。在《命子》诗中,他历数陶门先世的功德,远推至上古的陶唐氏,直至官至长沙公,“功遂辞归”,“临宠不忒”的曾祖陶侃,“寄迹风云”的父亲。这表明他正是从家族荣耀角度来考虑人生出处的问题的。但是,东晋末年以来社会一直处于黑暗之中,统治者争权夺利,你砍我杀,不顾国土沦丧,民生疾苦;官场中嫉贤妒能,贪婪成风;士大夫浮华竟奔,廉耻扫地。陶渊明要实现政治理想是不可能的。但陶渊明还是有几次出仕又几次辞官,直至辞彭泽令才与仕途最后决裂的经历。虽然他在诗作中称出仕乃是出于物质生活需要,但由此仍可见他有实现政治抱负的向往,有以自己的人格和道德改造社会安定的自信,他的性格中也不乏天真,倔执的一面。可以说,出仕与归田中陶渊明的心情是痛苦的,一方面是强烈的政治理想,一方面是保全人格,决不同流合污的高洁,最终,他思想中“立身行己有严正”的思想还是占了上风。高洁旷达还是他性格的主流。
  当然,陶渊明高洁早悟的形成并非单纯由儒家文化所决定。魏晋以来玄学盛行,受祖先高旷性格影响,他很容易接受道家思想,又长期生活在宁静的田园环境中,养成了“爱好闲静,不慕荣利”的性情。自然赋予人一种率真的豁达,一种任性而性的真胸怀,一种超然物外的真勇气,在吸引人的同时它又包容人,给人以精神上的真归宿。可以说,以崇尚自然、返璞归真的道家思想同“修身”的儒家思想相辅相成地形成了陶渊明高洁旷达的性格,也促成了他的灵智早悟、真正归隐。
  闲适自得,淡泊超然。这是陶渊明性格的另一大特点,与他独特的生活方式有关,更同样与儒、道思想有关。
  归隐之后,陶渊明躬耕自资,息绝交游,期待以“固穷节”作为实现自我价值的方式,并力求在这种“固穷”中营造、寻求闲适自得。“悦亲戚之情话,乐琴书以消忧。”亲戚之爱与琴书之趣成为陶渊明人生快乐的两大来源。“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他把血亲之爱推及邻居、乡人、朋友、甚至奴仆,把儒家的“仁”、“善”发展为对建立人与人之间和睦、亲善关系的追求并身体力行地实现着他这方面的情感追求。有“稚子候门,童仆欢迎”的家庭,有“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的文友;有“相思则披衣,言笑无厌时”的邻居;有“披草共往来”,“但道桑麻长”的乡人,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欢悦;有“欲言无予和,挥杯劝孤影”的忘忧。正是这种情感上的满足,使得陶渊明的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里能保持闲适自得、恬淡平和的心境。
  能够在简朴平淡的田园生活中,寻求超然心远的诗意境界,领悟返朴归真的意趣,又能以孔子“固穷”的节操和贫士的典范作为道德完善、内心自得的依据,这种名士风度是独特的,是在看贯了乱与篡,厌倦了功与名后的超智。这是一种接近完美的个体修养境界,一个知识丰盈、情趣浪漫、意绪自得、可与功名利禄相抗衡的精神世界。更是老庄思想中“顺应自然”、“无限”、“法天贵真”在现实世界的真实凸现。把奥妙高深的玄理外化为可实践的,可为后人所仿效的简单平淡生活上,并于这种自我营造的意趣中找到自我存在的价值、自我意识的实现,这于陶渊明是第一人,更足见其智与韧。受玄风影响,高谈玄理、以“穷”为德、以“归隐”为雅一直只晋末士大夫阶层的风尚,但他们所追求的是一种俗雅,无法真正抛弃富贵繁华,陶渊明之于他们更多了很多为后人称道的自身体现出来的气概,那是一种坚韧的意志,一种崇高的精神。
  任何自成体系的文化都有其自身的独特之处,正如让文化之间真正挈合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徒然一样,文化之间的碰撞是一种必然。各取其精华,弃其糟粕,虽然在中国文化史上陶渊明很好地把儒道文化统一于心灵,但依然无法避免这两种文化的碰撞带给他的影响。这表现在他对生死、穷达等人生问题的困惑上,而正是这种外在的困惑折射出他性格的最复杂矛盾的一面,即清醒地彷徨着、徘徊地理智着。
  “日月掷人去,有志不获骋”,感时伤叹历来是文人咏吟之题,陶渊明自不例外。归隐之后,随着岁月的流逝他那种“感吾生之行休”的意识更加强烈了,回忆“少壮时”总不免心有所憾所叹。他既珍惜自我营造的每一个闲适自得片段,又不免思考“未知从今去,当复如此不”,因此对于生死他就有了自己的困惑与最终的独见。“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运生会归尽”,死是必然那么儒家追求声名的不朽就也是一种徒然了,“千秋万岁后,谁知荣与辱?”。可以说,在对待生死问题上陶渊明更倾向于道家,闲适自得、任性使行正是他采取的道家式达观。
  但是,虽然以死的必然来否定荣辱,陶渊明并没有放弃“立善”、“修业”、“固穷节”的追求。他写《感时不遇赋》抒发生不逢时、贤者不遇的悲愤,表达对现实的绝望与抗议,他怀疑自己“立善”、“固穷”的实际意义,达者依然富贵,穷者依然潦倒,陶渊明对人世、对天道是质疑的。他虽归隐却依然“结庐人境”,他闲适却依然激动,他思考却依然困惑,可以说,陶渊明是既醒着又是醉着的。道家给了他解脱的方向,儒家给了他解脱的方式,揣着沉醉的心,陶渊明独醒地走过自我肯定的一生。
  高洁旷答,闲适自得,困惑矛盾,这三个方面虽不足以概括陶渊明性格的全部却是走近陶渊明的结果。作为一名尤以归隐闻世的诗人、名士,陶渊明同时又是一个凡人,他不是完人。他独特的生活方式、处世思想既有可赞性又有可弃性,但从时代从中华民族整个文化心理背景来看,陶渊明仍是一位智者!收起苛刻的目光,且让我们写下:智者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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