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的柚子树 

我的童年时代大部分在外婆家度过的。记得外婆家那株苦柚树长得很高很大，外婆说是她嫁进外公家时栽下的，有几十年历史了。

春天，柚子树抽芽发绿，芳香扑鼻。夏天一到，柚树冠若蓬盖，树下阴凉无比。我与表哥常在树底下玩耍，争数着树上的小柚子，心里直盼着它们快点长大。直到外婆拄着拐杖，吆喝着吃饭，我们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当然，最高兴的时候还是在秋季。柚树硕果累累，迎风摇曳，沉沉甸甸。当我嚷着要吃柚子的时候，外婆便叫表哥找来一根晾衣服的长竹竿，站在柚子树下，瞄准一个又黄又大的柚子轻轻一捅，熟透了的柚子便“噗”的一声落到了菜园里，我便乐颠颠地跑过去，从菜叶丛中抱起柚子回屋。剖的事就由表哥负责了。柚子剥好了，我迫不及待地接过柚子就吃，外婆则将扔在地上的柚子皮用绳子串起来。于我的记忆中，那时外婆家的苦柚树结的果子并不像妻说的那样苦，而是有点酸甜，酸甜中夹杂点苦涩。

后来我长大了些才知道，那时外婆家的日子并不好过，柚子树一直是外婆维持生计的一大支柱。只有我吵着要吃柚子的时候，外婆才允许我们捅下柚子，平时谁也不能动她的柚子树。

正当我们家日子过得比较红火的时候，年近九旬的外婆去世了。前年，我再次去到舅舅家，发现那株柚子树也已枯死了，我觉得逝去的外婆很像那株枯死了的苦柚树，那苦柚树也像操劳了一辈子的外婆，一股辛酸的泪水从心中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