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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世界的草民与精英           ★★★ 【字体:
数字世界的草民与精英

作者:佚名     人气:293    全球最全的财富中文资源平台

(一)提起京城网络公司的CEO,人们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帮数字世界中精英才俊的形象—那是一群时代的宠儿,是高贵的蓝血阶层,他们往往都具有海外的教育背景,熟知科技与资本、国际与国内的运作惯例;他们一般都生活在高尚社区,经常出入于“国贸”“嘉里中心”等高档写字楼;他们不但是新科技和新商业模式的探索者,同时也是新生活方式的实践者;因此他们可以不打领带、可以玩轮滑、跳Disco、可以嘲笑商界前辈,他们追求个性、赋有品位、鹤立鸡群…
    在与75Z.com CEO胡启新见面以前,我也当然地把他划归于这蓝血一族(古老的西班牙人认为贵族身上流淌着蓝色血液,后来西方人用“蓝血”泛指那些高贵、智慧的精英)。因为他似乎具有网络公司的CEO的标准背景:美国名校的MBA, “联办”(中国证券市场研究设计中心)创始人之一,著有多部证券投资学专著,时任摩托罗拉财务总监,手里握着北京的二十多家连锁超市…..自然也应该属于那类 “高等华人”。
    与胡启新的第一次见面是他约定的一家东北菜餐厅,他的这个约会地点多少让我感到有些意外,因为那种喧闹、拥挤的餐厅实在不是讨论网络项目的理想去处,而真正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见到他本人——面前的他身背挎包,一脸沧桑,显然不象那类激情洋溢、充满活力的网络业界人士,他穿了一身似乎很适合去挤公共汽车的便装,手里拿着一部已十分少见的爱立信337电话,倒是象一位整日在城市中奔波的销售人员。在经过朋友的简单介绍后,我们交换了名片,才发现他的名片上赫然印着这样一口号:
    “草民之子,挑战高价!”
    网络公司的CEO称自己为草民,让人觉得有些不解,于是我向胡启新问起了这句口号的原由——
    “植物里伏地而生、乏人呵护、任凭羊啃火烧、不知名目者被统称为“草”,那些收入平平、无特权、“无差异”平头百姓也被称为‘草民’,我就是个草民,68年开始在农村插队,71年转入工厂,上学前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社会底层度过。我有一种根深蒂固的草民情节,最愿意为他们服务。草民尽管被视为卑贱,但他们却最赋有生命力,从未放弃求生、求乐、求发展的努力。他们数量最多,分布最广,草民就是社会。他们当然也应是网络社会的主体,网络业者的最终服务对象。”
    几杯啤酒之后胡似乎渐渐打开了话题,从他的“草民理论”到具体的项目运作,再到北京网络零售业的战国格局…记得那顿饭好象吃了很久,我也渐渐觉得那家拥挤的餐厅让人感到十分塌实,那里虽然没有国贸大堂的明亮和堂皇,却让人少了虚伪的微笑与装扮,更容易进入人的内心世界和商业项目的本质理念.
    (二)1988年,胡启新和十几个美、欧留学回国人员聚在一起,因为预见了中国将建立证券市场并希望在其中发挥重要作用而创办了“联办”。在中证监成立以前,“联办”对中国资本市场的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影响。12年后“联办”的部分成员如高西庆、汪建熙已在中国证监会身居高位,其余大部分人都在金融界从事与资本市场密切相关的工作,然而,身在这样一个主流圈中又具有美国背景的胡启新却一直没有为自己的项目去融来一笔风险投资,75Z(取名为75折之意)的正式运作却是在网络项目已开始退潮之际(同是“联办”的章知方早在九五年就创办了现在炙手可热的财经网站“和讯homeway”)。带着这些疑问,我饶有兴致地走访了胡的公司。

    从北京东三环的中心商务区到75Z.com的办公地点是一个漫长的空间距离,汽车越往南城,就越看不到现代都市的影子。北京历来有“东面富、西面贵、宣武穷、崇文贱”之说,原因是东城历史上就是富甲云集之地,西城过去多是达官贵人的住地,现在依然是中央及国务院各大部委的住所,而旧时宣武区穷人多,崇文门则住着不少艺人和妓女。所以直到现在南城一直是北京商界人士不屑去的地方。而75Z.com的办公地点却正在在南城,而且是比宣武和崇文更穷更贱的偏僻南苑。
    尽管路上胡启新一再告诉说办公环境十分简陋,可到了目的地后我还是大吃了一惊,配送中心的所在地已不象是2000年的北京,仿佛让人觉得是回到了六七十年代的中国,破败的街道与贫穷的行人简直无法和现代网络业联系在一起,而网络服务中心仅仅是几间平房,几十台电脑被一帮蓬头垢面的女孩子操纵着处理来自北京各个角落的订单,经理告诉我她们都是住在南城的刚从技校毕业的学生,平均工资约每月五六百元,因加班试验新的蔬菜配送网络而没有休息。电脑室的旁边是胡启新的办公室,这毫无疑问是我见过的最简陋的老总办公室,没有班椅和班台,没有任何修饰物,甚至连地板上都没有铺地砖,唯有贴在墙上的各种管理报表制作得严谨精致,显示出主人的专业修养,整个配送中心还包括一个停车场和大型仓库,这个仓库原来是计划经济时期冬储大白菜的菜窖,5000多平方米的场地没想到被派上了现在这种新用场,整个建筑自然也是陈旧简陋,可所有货物的分配与存放却整洁有序,看得出这毕竟还是好几个MBA管理着的企业。
    胡似乎看出了我对这个环境的诧异,对我笑道:“我从来不认为那些高级写字楼是我们这些搞商业的人应该去的地方,据说‘写字楼’的名称就是香港文盲阶层发明的,他们仰望楼宇巍峨,自叹目不识丁而得之,没有什么好高贵的。全球最优秀的商业企业没有哪一家是在高级写字楼办公的,因为他们都非常重视对成本的控制,世界第一大商业企业沃尔玛的总部一直设在只有4000人口的乡村小镇,老板直到今天还开着旧货车,员工去纽约等到大城市采购时8人住一间双人房,
    然而他们采用新技术时却不惜巨资,1978年就建立了全球第一个商用卫星通讯系统。商业本来就是靠对成本的控制和对规模的追求赚取利润的,网络零售业也是同样的道理,我就一直不理解象e国那样的企业本身进货成本就比我们高,为什么还在那么昂贵的写字楼办公,甚至还打的送货,难道这样下去就真的能在遥远的未来为投资者赚到利润?”胡随即向我出示了一份绝密级的比较研究报告,在这份报告中例举了包括e国、梅林正广合、拉拉手、找到啦等电子商务网站的运作模式、资金来源、成本构成、促销策略及营利前景分析。看了这个报告后,就不难理解为什么75Z在创办短短几个月后销售额就一举超过e 国并开始赢利。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75Z的经营成本大大低于同行,加之大量聘用下岗职工和郊区劳动力极大的降低了配送成本,使得网站经营很快达到了赢亏平衡。用75Z股东自己的话说,他们一帮人都是吃苦吃惯了的,各种成本、费用一向很低,加之一开始就是自筹资金,自负盈亏,就不敢忘了艰苦兴业,也没有想过去圈美国的傻钱来解放自己。所以不怕任何地区的股市与投资波动。只是靠自己的多品种,低价格和优质服务获得更多的顾客和持久的平均利润。
    胡启新告诉我他们将在不久后推出针对家庭的蔬菜配送服务,他们的营养师将根据每个家庭的身体状况配置菜单,在上班族下班回到家时将新鲜蔬菜送到家里,而其价格不会高于自己去农贸市场的采购价。而他们在这项服务一开始推出时就要求必须赢利。他说这个计划的实施需要精细的管理能力和对成本的控制技巧,而且这种项目的运作只可能在劳力成本极底中国获得成功。

    这次走访让人感慨良多,回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柳传志说过的一名话“如果联想当初得到的上级拔款是2000万而不是20万,联想可能不会有今天。”的确、如果75Z从一开始就得到了上千万美金的风险投资,他们也决不可能象今天这样潜心研究管理细节,小心翼翼的控制成本…
    中国的很多企业的确是被撑死的,尤其是还不具备成熟心态的时候。
    (三)京城的传媒向来跟风很紧,2000年4月前满篇都是互联网经济光芒万丈,最近的报道则转向了网站前景堪危,批判网络公司不负责任的烧钱行为,面对投资的冷却和各界的批评,不少网络业者开始了反思并重新寻找更多符合实际的商业模式,但依然有一些“网络精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封,对各种批评都能应付自如,以下的几种说法比较典型:
    1、我现在的确赔钱,这是由我的商业模式决定的,我的商业模式还决定了在遥远、遥远、遥远的未来,我最终会赚大钱。
    2、我赔钱是傻,可世上比我傻的人多得是,我们比傻,最终会有比我傻的人会买我的公司。
    3、我赔的是投资人的钱,那是我的本事,旁人更不必插嘴,再说我赔的是美国鬼子的钱,中国人心疼什么?我让美国人赔钱,也许算得上为民除害。
    曾几何时,网络成为了一种融资的概念,一道贵族的标签,成为令资本神往的朝阳行业。编制商业计划书—融得风险投资—上市似乎成了这个行业唯一的光明大道。在这场新的游戏角逐刚开始时,一群没有经过任何人生沉浮和商场跌岩的青年成为了幸运儿。伴随着一份份风险投资协议的签署、上市的锣声和传媒的闪光灯,他们也理所当然的认为是他们领导了这场变革的进程。可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年青的行业和这些年青的生命还难以承担这不堪重负的财富,网络经济的退潮就如同商业历史上若干次潮起潮落一样成为了历史的必然。
    也许就在这样一个潮起潮落中,就在那些数字精英们还继续编制新的故事,描绘新的蓝图时,一群数字世界的草民正在菜窖里开启真正属于中国的互联网络时代。这是一个属于全民的网络时代,少数人摆弄的王谢堂前燕终将飞入寻常百姓家,而在这场变革中,一群赋有专业能力并植根中国土地的“草民”正默默的走向了时代的潮头。
财富论今——新的理念  心的飞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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