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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咸平谈时政:建立全民纪律才是强国的关键           ★★★ 【字体:
郎咸平谈时政:建立全民纪律才是强国的关键

作者:佚名     人气:327    全球最全的财富中文资源平台

根据媒体报道中共中央委员和中共中央常委在12月3日齐聚一堂聆听包括钱乘旦教授在内的两位教授报告这五百年来的世界强国兴衰史。我听完这个新闻后觉得非常震惊,与美国小布希总统世界闻名“不看书的习惯”相比,中共中央领导的做法的确令人耳目一新。我确实没有想到我们国家领导人在百忙之中还对于学习看得那么重,而这种上行下效的影响更是不可估计。
   钱教授对于世界八大强国(包括美国,英国,德国,法国,日本,苏俄,西班牙和葡萄牙)的兴衰史作了三个总结。
  第一:一个国家要强盛,统一的民族是国家强盛的前提。
  第二:这些国家都是以国家力量推动重商主义。
  第三:现代化有多种模式包括英美等国的自由经济,德法日等国的统制经济和政府直接干预等。
   以我对这些国家的了解,我同意这些现象是这八大国家的共同特征,但是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特征。其中最好的例子莫过于菲律宾。菲律宾是美国前殖民地, 他们基本上复制了美国所有的制度,包括钱教授所谈的统一的民族,菲律宾政府在1950年代推动类似于重商主义的经济政策和美式的自由经济。但是结果却出乎大家的意料,菲律宾的女人需要到别的国家打工赚钱养家。因此我认为这些制度的引进不能保证菲律宾的成功,因为钱教授这三个总结是强国的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到底什么是强国的充分条件,我想通过此文来做个探讨。
   前一段时间热播的电视剧《走向共和》对国内观众造成相当大的影响, 但我认为该剧可能会造成大众错误的印象而认为中国百年来的积弱是由于专制政体而造成。因此为求中国的强大, 我们需要引进类同西方的宪法及议会制度, 而这也是中国这一百年来革命志士所积极追求的目标。我们革命志士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呢,因为他们错了, 西方的强大不是靠宪法及议会制度。难道菲律宾等国没有完善的宪法和议会吗, 为什么他们越来越弱。二战以前德国第三帝国废除了威玛宪法,进而实行独裁统治。他们的独裁专制绝对不在大清王朝之下, 他们有宪法吗? 他们有议会吗? 他们都没有。但这个独裁专制政体却能席卷欧洲。
  我想利用这篇文章提醒社会大众, 我们今天需要的并不是如同电视剧 “走向共和”中革命志士抛头颅撒热血所追求的宪法及议会制度, 我也不认为是钱教授所谈及强国的三个总结,我认为强国的根本或者说充分条件在于——纪律。
  为了解释我的观点,我想先从西方的法制开始讲。十八,十九世纪的超级强国是英国,二十, 二十一世纪的超级强国是美国,美英这两个国家都是普通法系的国家,为什么普通法系的国家能够造就世界强权,到底普通法系是个什么样的精神,我们能够从中学到什么样的纪律?
  这个普通法系的纪律是一般人看不到的, 也摸不着的,但这个纪律却把每个人都牢牢地拴住。举个例子讲,我刚到美国去的时候,我开门后就直接走过去, 然后把门向后一甩, 也不管后面有没有人要过。可是我感触最深的是老美一般都会把门扶着让我过去,而我过去了以后还是把门向后一甩, 不太管后面的人。 但是当我甩过十几次门以后,我就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了,我也开始很有纪律的扶着门让后边的人过了。再举个例子。美国一年要调整两次日光节约时间,调快和调慢一个小时。美国媒体只是在调整前一天在主要报纸公布一条小消息而已, 但第二天美国全国按照标准一起调整了时间。我请问这个世界上有几个国家可以做得到这种全民的纪律。普通法系这个精神深入人心,每一个国民都流着普通法系的血, 也就是靠着这个普通法的纪律在运行。因此普通法系国家的法律是不成文法, 只有原则而无条文, 但是所有老百姓都知道该怎么做, 这就是因为这个社会从小到大抚育你灌输给你普通法纪律的结果。

   读者可能会问我香港遗传了英国的普通法,因此香港人这么有纪律。但为何97年以后越搞越差呢, 为什么香港的高官施政时处处碰壁、处处难以推行呢?在港英政府时代的高级官员都是英国人,低级官员才是中国人。由于升迁无望,因此香港一流人才都去了商界, 而愿意去政府部门的大多是二三流人才。 港官当时是完全听命行事而个人无任何决定权, 也就是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因此所有港英政府港官完全不知道如何在普通法系的架构下做决策。
  根据中英政府的协议,英国高官必须逐年退出而将行政权转给港官。如此一来, 这些港官连升数级,一下子就做到了他们从前想也不敢想的位子。 但问题立刻浮现出来了。等港官真正撑握权力以后才发现不知如何治理香港, 因为所有的法令都是只有原则而无操作程序。以往英国高官之间可以非常有效率的协调因为他们的血里面流着普通法系的血, 而港官却是无能为力。但由于这些港官都想立刻表现自己, 因此我今天提出一个方案来,你明天也提出一个方案来,而这些方案间几乎都是没有统筹协调过的。
  例如香港联交所主席邝其志面临退市方案却不知如何操作, 在港英政府时代规定凡股价太低或交易量过低的可考虑退市, 但什么时候应该退市呢, 英国上市公司知道, 英国官员知道, 但港官就是不知道。 以2002年为例, 伦敦股市有5%的股票自行退市, 但香港高官就不知道英国公司以何种条件决定要不要退市。 邝其志为了要完成退市的操作程序因此订立了五角退市的标准, 如此一来才让退市机制有了操作性。 但是这个政策简直粗糙的不可想象,因而造成股市的崩盘。
  因此,今天香港政府做什么事都做得不对,因为从一个普通法系转过来以后,完全无操作规则可循,全部都是原则,中国人根本做不来。这是港官无能的一个真正原因。并不是香港人本身无能,而是普通法制度造成每个港官的无能。因此英国人走了以后把什么带走了呢?他们把普通法的精神带走了。
  但是读者千万不要又如同革命志士一样而误认为引进普通法就一定好。普通法系本身无所谓好与坏。例如菲律宾就是美国遗传的普通法系国家, 但他们一样很差。英国在亚非洲的殖民地不也是传承了普通法制度吗,例如印度。但除了港英时代的香港和新加坡以外,几乎没有象样的国家。各位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些殖民地的人没有学到普通法的真正精神——普通法纪律。
   我国所奉行的大陆法系是怎样形成的呢?我们国家基本上是把大陆法系法条抄进来了,但大陆法系的精神面却没有抄进来。首先我想问一个问题, 是谁颁布了第一个大陆法系法典——法国的拿破仑。拿破仑是军人出生,他是个军事天才、治国天才、政治天才、法学天才。拿破仑理解英国的强胜基本上靠着普通法系所形成的纪律。但他也知道普通法的纪律是法国人学不会的,因为他们没有流着普通法系的血,那怎么办呢, 如何跟英国抗衡呢?他想到了一个由上而下,由外而内的法系,他建立法条让老百姓遵循有法可依的纪律。举例而言, 法律规定开车走右边,你不好好走,我就处罚你,你流的血虽然是散漫的血,但我用外部环境制约你。当时法条规定得非常严格而且具体,一个口令一个动作,这就是法国人当时的一个风格。目的是做什么?就是创造一个纪律。因此,拿破仑创造大陆法系的目的,就是为了替法国建立起一套大陆法系的纪律。拿破仑的伟大,就是他能看出来普通法的纪律是强国的根本, 因而建立一个大陆法系的纪律与之抗衡。
  第二部大陆法系法典是谁写的呢?——德国铁血宰相卑斯麦。他也看到一样的问题,所以他按照拿破仑一样的思维,在德国创造了德国大陆法典,创造出德国特有的纪律。法国人的纪律在拿破伦时代发挥得淋漓尽致,全民皆兵,袭卷欧洲,经济建设也在一声令下而蓬勃发展。没有人敢违背法条,也没有人愿意违背法条。在普通法系的国家,纪律是自然形成的,是学不会的。但是大陆法系国家却可以靠行政命令,靠长官的意志而全民皆兵、全民建设、促成经济发展。德国的卑斯麦为什么叫做铁血宰相呢?就是他对工业建设(铁),军事建设(血)是极端重视的,为什么这个建设可以顺利执行呢?就是因为德国大陆法系法典形成了德国人全民动员的纪律。

  德国在一次大战以后颁布了威玛宪法, 但是德国仍然民生凋蔽, 失业严重, 政府无力提振经济, 因而成就了希特勒的独裁统治。请问各位二战以前德国有象样的宪法吗? 德国有象样的议会吗? 都没有。但是德国人有着由铁血宰相俾斯麦所传承的纪律在支撑着这个国家。这个纪律被希特勒利用了,因而造成了二次大战的浩劫。如果希特勒当时没有发动战争,而是努力发展经济,今天的世界强权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亚洲那一个国家是最有纪律的,那就是日本。我们很多的史书都在讨论日本明治维新的过程及影响, 但我们很少做成简单而正确的结论。日本明治维新的目的只有一个——创造出日本的纪律。日本在明治维新以后经济的飞跃发展,称雄全球是中国人最痛苦的回忆。
  各位读者想想世界过去三百年的历史不就是美国、英国、德国、法国、日本所改写的吗。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主要的强权。其它国家呢,包括中国在内,都是贫穷、愚昧、落后。那么这五个国家的特点在哪里呢?虽然他们有三个不同的法系。一个大陆法系,一个普通法系,一个日本自己独有的法系。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纪律。因此我的结论很简单, 法系不重要, 但透过法系而建立起来的纪律才是强国之本。但是曾有人问我, 中国人的服从性是很高的, 这不也是纪律吗?可是这不是强国的纪律, 我们不要对人,对君主的个人服从, 我们要建立一套全国老百姓服从法制的纪律, 这才应该是我国16大所揭诸法制化的真正目的。
   我可以举个例子来证明纪律的提升对经济发展是有着重要贡献的。今年中国受了非典的打击但是经济成长却可高达8%以上,为什么呢?我想提一个新观念, 我认为非典对大陆经济发展反而有正面的作用。因为政府在这个时候才真正体会了全民纪律的重要性。举例而言, 北京非典爆发后, 民工无纪律而慌乱的大规模潜逃回乡。这个潜逃是一个于国于己都不利的行为。例如当你回到乡下后, 你全家的生活怎么办呢。你万一得非典到那儿医治呢? 你不论去那医治都不如北京的医疗条件好。这么简单的道理, 民工竟然不理解。为了彻底的执行控制非典的疫情, 政府的行政体系就起了举足轻重的影响力。我们必须靠行政体系的运作由上而下由外而内的建立其全民动员的纪律 。
  但是大陆经济体系非常庞大, 远远的大过法国和德国。在德法两国行之有效的大陆法制度在中国的推行就相当的困难, 因为地方太大了。例如我前面曾说过美国调节日光节约时间的事,在德法两国可利用由上而下由外而内的行政命令方式推行。但这个所谓由上而下由外而内的链条建立就必须靠着官僚体系的有效运作。对于小国家而言, 建立有效的官僚体系容易的多, 但对大国而言, 建立有效的官僚体系就加千倍万倍的困难。
   由于这次非典的打击, 我国政府立刻撤掉北京市市长和卫生部部长。这个雷厉风行的做法立刻起了好的示范作用。地方各级首长纷纷对下级官员下了死命令——打击非典不力者立刻撤职。短短的两三个礼拜全国就有120余名官员被惩处, 而且这个惩处数字在各省不断上升,例如内蒙古。这实在为我国建国来所未有。而且为了有效打击非典,各级官员必须下到最基层,否则无法控制非典。因此造成了我国官僚体系行政效率的大幅提升, 而这也就是全国纪律的提升。这个纪律的提升对我国经济发展必定起着正面的作用。

   综合以上所言,我的观点很明确。我不反对钱教授所提出的观点和国内其他学者所提出的自由经济理念,但这些只是我前面所谓的强国的必要条件,而决不是强国之本。我认为大陆法系的强国之本就在于加强中央集权而建立起一套由上而下由外而内的纪律。纪律才是强国的根本。

作者:郎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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