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 老 爸

重庆市綦江县篆塘中学     杨玲

爸是个土农民。话很少，只是爱抽烟。下地前、干活后，常吧嗒吧嗒抽上一阵，一股股难闻的烟味，呛得人难受。

他不讲卫生，衣服好几天不换一次，经雨水和汗水浸透，满屋子都是他的汗味。他还不爱认真洗脚，夏天干活回来，舀两勺水，一边往双脚上冲，一边跺几下，就算洗过了。他从不穿袜子，鞋要穿得里面的汗都结成泥一般才肯洗。

爸还不到50岁呢，看上去却很老。他头发已经白了一大半，脸色黑黑的，上面爬满了长虫子般的皱纹。两腮向里凹，个子本就不高，终年劳累，背驼得让他看起来更矮了。

他不大过问我的学习。什么时候开学，交多少钱，作业做没做，考试多少分，仿佛都与他无关。开家长会，到场的永远是妈妈。可有几次上课，我无意间回头，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像刚刚窥看完教室转是身离去的样子，那次考试，我忘了带笔，正着急时，老师递给我一支钢笔：“你爸刚送来的。”我向外望去,那又矮又驼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雨中。                        

我进了中学,一周只能回家一次.我就天天想星期五，想回家见爸爸-妈妈，到家没人,就去玩，天黑回来,常听到厨房有说话声：“来，这碗多倒些油，在学校有什么好吃的！再去切些腊肉煮给她吧，。”这是爸的声音。吃饭时，他常一言不发的看着我，偶尔还将自己碗中的一大块肉夹到我碗里。

上初二时，学校要上旱晚自习，可我不想再住校，走读又太远。看着伙伴们天天骑自行车上学回家，我好羡慕啊！想到家里买一斤菜油也要讲上半天价，我没敢开口，只是闷闷不乐。爸问妈，妈问我。过几天，一辆崭新的自行车搁在了我家，爸说：“玲儿，骑车注意安全”。我想说什么，不知怎么说。只觉眼角润润的。爸好像很忙，已经转过身，下地干活去了。

晚上，听到了车铃声，见到拐进院子的自行车，那堂屋问口的射影才会消失。

那是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