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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语文教育开战六年 |
作者:佚名 文章来源:www.xinyuwen.com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5/7/18 22:39:56 文章录入:蓝星 责任编辑:蓝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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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想象力要像保护眼睛一样 语文教育一直是多年来颇受争议的一个话题,特别是进入20世纪90年代,很多东西已经逐渐迎合上时代的节拍,而语文课本却没有丝毫的改变,语文教学还是秉承着“填鸭”式的教法,语文教学已经严重脱离了现实,这种生硬的方法开始为学生反感。因为语文已经背离了实用而变成了一种字、词、句的研究,本应是最有意思的学科成了最枯燥的东西,而作文也变成了“工具”,学生成了撒谎和作假的高手,他们把写作变成一套应付考试的方法。很多有识之士看到这种现象,不断呼吁“改革语文教学”,开始是作家、学者,然后是家长,最后是教育人士。“把应试教育变成一种素质教育”,这种呼吁如今已经得到了初步落实,比如高考的作文命题已经灵活多了,学生的作业已减少了,但这些还远远不够。为此,本刊采访了作家邹静之,他是最早向中学语文教育说不的人之一,也见证了中国语文的教改,从而能身临其境地描绘这几年的语文教育现状,并从作家和一个家长的角度给写作一些很好的建议。 ○本刊记者 吴小曼
可能所有初学语文的同学都有过类似的体会,学会写一个字,然后把一个字东拆西拆,你得记住,因为考试往往要考这些,好像学生越学得细致越是好学生。语文教学也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条“专才”之路。其实,数学等也一样,老师不是教你一种思维的方式,而是看你是否算得比算盘准且快。学生的考试全成了考记忆,你是否记住了老师教的。
他说,奇怪的是,语文教到这个程度,女儿的作文本应该好可反而越来越差了,她的作文几乎成了一些儿童八股的翻版。她甚至为作文编造故事。她的作文几乎是假话、假感想、假作文大全。她的同学几乎都写过扶老婆婆过街,给老师送伞等等,他们快乐地共同编着一个故事,然后套上时间、地点、人物三要素,然后就可以到老师那里拿一个高分。 不过,这种作文,我上学的时候也这样干,为了完成作业,只好买一些作文范文编一些好人好事,后来作文也就成了一种思想汇报工作。但是,这么多年,这种教学方式依然没有变,这就有些不可思议。 邹静之说,学生不是傻子,他们比我们聪明,但我们的教学硬是把他们灵动的心收起来了。所以,他后来让女儿改学美术,完全按照她的爱好,她的天性恢复了。她女儿的作文开始写得有血有肉,后来还被很多杂志刊登过,她现在已经考上了北京电影学院美术系。他说,可见,还孩子自由是多么重要,我们一定要像保护眼睛一样保护孩子的想象力,这一点尤其重要,孩子不能被牵着鼻子走。
“现在的学生好多了”,邹静之感慨道,“他们差不多与我们当初想的一样了。只是这种素质教育还要落到实处,不能变成考试的机器。” 邹静之说:“我更多的是考虑语文教育,而语文教育中作文又尤其重要。作文不是单纯地追求高分,而是一种内心的真实表达,要准确地表达自己的内心感受。人的内心很复杂,学生就是应该说出内心的东西,而不是去撒谎、去写一些虚假的好人好事,这样不是教学生,而是损害他们。古人的教育就讲究学生的品性教育,觉得作文应先学会做人就是这个道理,而我们今天的教育反而忘了,一味地急于求成,这种功利的教学到头来就把学生变成了说谎的高手,而他们的想象力却被扼杀了,这是不对的。” 是的,学生的作文不只是为了高分,而是通过作文可以看出他们的知识结构和他们的思维方式,他们对世界的看法和内心的一些活动,所以,现在有很多新作文的提法,就是要把学生从模式思维中解脱出来。邹静之说,前不久看了一些新概念作文,觉得他们写得非常好,非常生动,他们一点不比成人差。这就说明并不是学生笨,而是我们的教学出现了问题,我们就应该反思。为什么是这些命题作文让学生无从下笔,结果全是套话、假话,而这种日常的习作却写得那么好。所谓的“文无定法”就是这个道理,文章本来就不应该有什么固定的模式,而是一种自由的表达。可是,我们的教学非要把它搞得与科学一样,结果就让学生的脑子坏了。语文本来是最有意思的学科,可后来,弄得学生完全失去了对它的兴趣,这里就有问题了。 我记得我父亲那一代作家都是工科出生,他们根本就没有学写作,可他们的文学水平都非常高,写出来的东西非常好,可想而知,这里还是教育的问题。
邹静之认为现在为什么文学系的学生不能写出好的文章、好的剧本来呢,可能就是这个道理。他说,他不是诋毁他们,而这的确是一种现象,那些作家、诗人、编剧几乎都不是学文学的人,而是学其他的,有的甚至是没有上过学,但他们却能写出很好的东西出来。他就是这样,几乎没有上过什么学,1969去了北大荒,后来又到河南插队,他走上写作之路完全靠他在实践中的积累,是从真实的生活出发,而不是套用那些结构。他说,学会句子的结构绝不是语文的全部,而正确地运用,有自己独立的思维,才是语文学习的关键。他说,作文应该把“真”作为标准,看是不是自己的内心感受。所以,他希望热爱写作的孩子一定要把“真”作为自己写作的基础,一定要自然、自由,不能急功近利,不能为了考试高分去说假话。 他说,语文老师评价一篇好作文,往往说语言优美、词汇丰富等等。那些大多是语词的堆砌。很多投诗稿的人过于注重语言、遣词造句,写了一大堆词藻,送到《诗刊》编辑部来。我问他们:你给了我一大堆语词,诗在那里?而我认为诗在语言的背后。 一位名家说:“指月亮的手不是月亮。”很多人精心经营这只手臂,而诗歌才是月亮,语文是手臂,让读者通过手臂去看月亮。举贾岛的一首诗《寻隐者不遇》:“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简直就是大白话,但我们读到后面两句,感到手臂指向月亮了。意在言外。 再举一日本二行俳句,名为《山头火》:“跌倒,又爬起,山岭静悄悄。”只这两行说明了人生的坎坷,包含了人世沧桑的全部。诗歌也好,散文也好,不应该有语言的痕迹。在语言的背后,要有形而上的东西在笼罩着你,支配着你。形容词多了往往把东西说死了。我读到一句诗,“那个杯子”,它更使你富于想象地去挖掘自己需要的东西,那不是一个注明了是在桌面上带有花纹润泽的玻璃杯子,那就死了。形容词有很多限制。再如一首诗中“那个戴草帽的人”,任你去想,使你有一种或神秘、或亲切、或惶恐之感。形容词一般不用,要用就用最好的,还必须与诗境浑然一体。如王安石的《泊船瓜州》:“春风又绿江南岸”,形容词变动词,诗人用了新鲜的语言,多么自豪! 邹静之简介 :
镜 子 ○邹晗
有很多画家不去照镜子看自己,而是把镜中的自己画下来,成为自画像,这样就没镜子照出的那么生硬,加进了自己对自己的认识,反而更加真实了。还有些人在画别人的时候,画上一面镜子,把自己也反射进画里,此如那张叫《小公主》的名画。 镜子不虚伪,好的也照,坏的也照,如实的照给你看。就像《白雪公主》中的那面魔镜,如果它撒谎,就不会有这个故事了,也不会被想听好话的人摔碎。 有一年的生日,我得到了一个镜子,具体说是连在一起的两块小镜,一块方,一块圆。我在方的镜子里看看,眼睛一转,又看那圆的,总觉得自己瞬间变成了三个不同的自己,可以相互注视,聊天说话。从那一天我开始迷上镜子了,也许是长大了,爱美了。 我的照片没有几张满意的,总觉得自己不上相。就对着镜子练习笑,选择一个自认为漂亮的笑,然后把脸部的肌肉僵硬住,保持好几分钟,再把这个笑记在心里,下次照相就摆出这个微笑。从那以后,我所有的照片都是瞪圆了眼,嘴角微微上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给人一种机器的感觉。唯独有一张照得不同,当时的我还没来得及摆笑脸就被别人拍下来了,照片中的我侧着脸,甜甜的一笑。就是这一笑,让老师在上课时表扬我照得好,使得我这个一直生活在角落里的丑小鸭,受宠若惊。可惜再想摆出这样的笑是不可能的了,好的东西,是自然天成的,没法制作出来,也没法重复。 有一阵,我牙齿闹虫子,总想看看这颗牙怎么样了。可是那颗牙躲在上牙床的最偏僻处,我想尽办法想看到它,也看不见。后来,用一面大镜子和两块小的镜子,利用潜望镜的原理,把一面塞进嘴里,一面反光,大镜子照嘴里的镜子,停止呼吸(怕镜子上有哈气),终于看到了,牙上一个大洞。从那以后,我多了几面镜子,抽屉里一面镜子,桌上一面,枕边一面。爸爸说我快成自恋狂了,还说照镜子是不自信的表现。那是他的看法,所以他的头发总乱的像鸟窝,胡子茬子像稻草,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我有个朋友才是个照镜子狂,有事没事总掏出一面月牙形的小镜子。说原来是圆镜,后来摔成这样的。从镜中看她又梳头,又挤眉弄眼,还挤小痘痘,像是想从镜子里寻找出一位嫦娥来。 我照镜子有个习惯,照完后,总把镜子照人的一面扣起来,觉得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入口,或是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将跳出来取代我,那个人冰冷,没有血肉,我怕她跑出来。我也不喜欢镜子的反光,虽然那反光救了爱迪生母亲的命,但我还是觉得那束光太冷。 可能有些人照镜子真是不自信,我照镜子其实不是看自己的外表,而是去熟悉另一面的自己。
关 于 梦 ○ 邹 晗
爸爸曾问过我,梦是什么颜色的,他那阵正为他的梦全是黑白两色的而苦恼不堪。我想过后告诉他,有的是黑白的,有的是彩色的,还有的是彩色和黑白搀在一起的,就像现在那些经过特殊处理过的影片一样。 有个梦现在还记的很清楚。是一个跟踪人的梦,一直在追着那人跑——一个身穿蓝色上衣的人,为什么追着他跑我就不知道了。跑过的地方,有的去过,有的没去过,全是灰色的,灰色的天,人们用灰色的嘴对我说话,具体是只见嘴动,不闻其声。唯一的声音就是自己剧烈的心跳伴着急促的呼吸。这个梦做完了醒来后疲惫不堪,只是那身穿蓝上衣的背影,总在我眼前晃,不知道它象征什么。 记忆最深也是最长的一个梦,从我20岁一直做到了80岁。一个晚上的时间,就像过了一辈子。结尾最感人,我已80多岁,头发银白,在漆黑不见五指的房间里,穿着一件白色睡衣(活像一个幽灵之类的),一盏昏黄的油灯握在右手里,照着我自己画的每一幅画,在回忆一生所经历过的事情。现在讲起来,也许很荒唐,很古怪,那是因为醒着的你被理智占据了,而把感觉丢弃了。当我还未恢复理智,还没有醒着去用眼睛看这个世界时,而是靠感觉的,我被那个结尾感动了,我哭了,在梦里哭了。 我做梦总会哭,哭湿半个枕头,醒来时会气自己愚蠢,竟为这点小事而痛哭。其实现实中的我更坚强些,而梦里总表现出我脆弱的一面。 做过梦后,在生活中,总会突然跳出那样的感觉——这个地方我来过,那个人的笑我见过。我问过很多同学,他们也会有前一天做的梦,第二天实现一部分的例子。还有的人梦见一个人告诉她某年某日(未来的日子)会做某件事等等。 我曾听说文基表哥可以半睁着眼睡觉,我曾在一个黑夜,想睁着眼睛睡着,把睁眼想象成是闭着的眼睛,看见的黑夜都想象成梦。最后终于撑不住眼皮还是闭眼呼呼睡去。醒和梦是有区别的,你不可能又醒着,又在做梦,所以说梦就是梦,没有别的字眼再能解释它了。 邹静之说邹晗 邹晗的这些作文,在此之前我几乎没有读过。读过后有一个感觉——天天见面共同生活了十几年的女儿,我并不熟悉。虽然,文中有些事情是我们共同经历过的,但我从来没有想到,她会有那样的感觉。那感觉不是一个父亲就理应洞悉的,由此来看,一个作家的女儿与一个非作家的女儿在写作文上没什么不同,如有不同,该是看哪一位父亲更为尽心。 孩子的文章,我一直以为该是真率第一。要求他们说真话,所谓童言无忌,倘若童言有忌,那童言也就可能成了谎言;其次才是作文的方法,作文的方法与讲真话不该矛盾,为了教作文的方法,而让其编造一些好人好事来写,写出来又能得一个赞扬,这不是好的教作文法。所谓真、善、美,真该是第一位的。我没有教过邹晗该怎么写作文,我只是要求她能讲真话,讲自己真正的感觉,一个人要是能把自己的感觉,真实准确地说出来,不是件简单的事。 这些习作要印成铅字,邹晗和我都把它看成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事。好在这文章只是一些例子,它们有闪光的东西也有缺憾,而能看清这两点就是有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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