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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拒绝执行”的猫鼠游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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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崔鹏 人气：258 全球最全的财富中文资源平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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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毕业三年的年轻人还需要什么呢？ 聪明、睿智，体面的外貌，舒适的名牌服装，最时髦的各种随身电子工具，十几万的汽车，1万元左右的月薪。但宋阳青真的很不快乐，他每次进办公楼前都要深呼吸几下，这样可以让他保持一种积极心态来看待要继续的工作。 “看着很好吧，其实我的工作就是专门耍赖。”宋阳青这样对记者评价自己的工作，这经常让他想起欧亨利的人装成猩猩的小说。 按比例算，老板应该坐150年的牢 宋阳青不在动物园工作，他是景钧公司的法务官，同时也是建阳集团的法务官。景钧是建阳集团在2003年以1块钱收购的，这公司原来的老板是个对中国市场无从把握的加拿大人。公司的财务上有上千万的债权，同时也拥有2000多万的债务。宋阳青本来是以律师身份新应聘到建阳集团的，应该说他刚到建阳集团的时候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在中国政府2003年宣布要加强落实对法院已经判决的案件的执行情况后，宋阳青的地位得到了根本的改变。因为当时在重庆有个典型案例，一个拒绝执行奉养父母的儿子因为5000元人民币赡养费的执行问题被判了6个月徒刑。按这个比例计算，建阳集团的董事长因为拖欠其它公司已经进入执行程序的款项应该能在监狱里度过150多年(如果他能活到那么大的话)。从那以后，建阳集团开始重视解决对其它公司的欠款问题。老板考虑宋阳青在集团内根基较浅没有进入集团的任何帮派，而且和法律界关系比较好，就把他放到了法务官的位置。 “其实中国的法律早就对执行问题有规定。”宋阳青对记者解释说。中国1979年的刑法中就有关于“拒执罪”的说法，在其后高院又陆续作出了若干相关司法解释。2002年8月29日，第九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十九次会议通过了《关于刑法第三百一十三条的解释》，就刑法第313条款的含义专门作了立法解释。而涉及到公司层面的拒绝执行罪是规定有执行能力而故意不执行的最终可以判3年以下有期徒刑。这在刑法判罪中应该算很低级别的，但对于各个公司平时养尊处优的老板们的震慑力已经足够了。 据法律界人士对记者说，虽然有了刑法313条的司法解释，而且中共中央的十六大又提出要“切实解决执行难”的问题，但在实际上拒绝执行罪在操作方面问题还很大，在具体执行上很大程度上还有搞运动的意思。很多时候在国家的重大会议召开前为了造一种声势，法院往往要抓一批被执行人拘留。但这种运动往往达不到震慑作用，在上海有的被执行人听说被拘留以后就可以在还钱问题上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所以有的被执行人争着到法院要求被拘留。 做个债务篓子 几乎每个公司都在忙于对付这种债务危机。对于公司的欠款问题，只有公司的财务总监、法务官和相关的公司高层才了解的比较清楚，一般的员工都蒙在鼓里，以为公司一切运转正常。一般从公司的角度来说，一笔钱到了账上，把这笔钱的用途排个顺序，那用来还欠款的项目是排在最后的，因为钱在任何一个地方发挥的作用都要远远大于还欠款的作用。而宋阳青每天的工作就是和集团的财务总监商量如何将公司的各个账户间把一笔钱来回转移，最终的目的是把景钧公司做成集团的“债务篓子”。 建阳集团收购景钧公司之前，在原来景钧公司老板的默许下，景钧公司就向建阳集团以发放员工工资和购买办公用品的名义进行两笔比较大数额的借款。而其实，这两笔借款子虚乌有。以员工工资和办公用品购买的名义借款主要是因为这两项都是消耗品，员工的名字只要能找到比较熟的人，就可以以他们的身份证登记发出，最主要的目的是具体将钱落到了什么地方，没人能够查出来的。这么做的目的是让景钧公司收回其他公司的欠款时可以合法的把这些钱转到建阳集团账户上，而不会被其他追债的公司划走
景钧公司的办公地点经常转换，在一间狭小的办公室里只有三四个位子，并且只设有财务和法务部门。景钧公司的总经理兼任公司的财务经理，而且也是公司的执行董事。他是个财务高手，最善于的就是虚开账户，并把其中的资金象玩华容道一样调来调去。除了公司的基础账户之外，公司还有50多个帐户，基本上是每个账户就对应一个和景钧公司有债务关系的公司。宋阳青的工作是配合总经理做好对各个公司换款计划。这些看起来至诚的计划书的内容千变万化，不同的公司名称，不同的项目，不同的还款数额，但有一点是一样的，那就是毫无疑问的没有希望被完成。“其实这种还款计划类似于给各个公司发过节钱，每到几大节日，我就会收到各个公司的电话，我就要意思意思。虽然是不会全还，也不能一点不还啊。”宋阳青对记者说。 建阳集团老板是以一块钱为景钧公司原老板解决了自身的麻烦。而这一块钱，是由老板的弟弟家的保姆的老公公出的。这样景钧公司的法人代表也由原来的加拿大人变更成家在北京通县的一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苍老的农民。作为担当法人代表的交换条件，景钧公司要向这个老头支付每月2000元的董事长津贴。老人患有半身不遂的毛病，但右手还能写字，这是为了在董事会决议上签字用的。被众多欠帐企业所起诉的景钧公司的这位法人代表，经常被各个法院的执行厅所传唤。每当这个法人代表接到法院执行厅的传票，宋阳青就要开车到通县接他去各个法院执行厅听执行法官训话。面对这个听力已经丧失80%的老人，执行法官只好程序化的把冠冕堂皇的官方用词大声宣读一遍，然后就是无可奈何的接受宋阳青的还款计划，因为如果把这个公司法人进行拘留的话，很可能出人命。 景钧公司就是这么一家公司，他基本没有不动产，其使用的汽车和一些房产早就转到了各个董事和不知什么人的个人账户下，为此公司还要付出一笔租用费用。为了避免常年不做业务而被工商部门注销，景钧公司有时也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工程主动找上门来，这些工程基本是建阳集团不屑的小工程和另外一些关联公司是个人就能做的活。最重要的是景钧公司不怕破产，他的破产反而让债权人胆战心惊，因为公司破产后债权人的权利在清算清单上排名是很靠后的，而员工工资、国家税款、银行贷款都在债权人权利之前。 猫与鼠 宋阳青认为自己应付法院的方法并不是顶级的，因为有的和法院关系非常好的公司律师可以调动执行法官为自己服务。比如当这名律师听说A法院要来查封时就提前通知自己熟悉的B法院提前来查封的，因为根据中国法律，物品是不能重复查封的，所以等A法院进行查封时就会扑个空。等A法院的人走了，B法院的人再回来把封条改贴到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上，有的干脆直接把封条撤了。当然这要求那执行法官的胆子比较大。 比较了解内情的律师对记者表示，案子到了执行这一步，法院执行厅的操作空间非常大。因为国家法律给执行厅的权力是非常大的，而全国法院执行法官一年所办的案子平均起来能达到两天一件，执行厅法官相对来说是法官中素质较低的，又缺乏相关的财务知识。这种情况就造成是法院不可能全力以赴的对待每件拒绝执行的经济案件。当然如果执行法官对哪件案子认起真来，那么哪个被执行公司也抵挡不住。这样一来，执行法官的态度倾向成了一起判决执行的关键因素。在某种程度上，他既可以使判决结果不了了之，也可以一查到底。这种问题造成的后果是有些原被告公司都极力拉拢执行厅法官，其中的行规是被执行金额的10—30%作为一些公司的讨债成本，这笔费用有一些是通过律师费从公司划出的
少数公司出现债务问题不想通过法律手段解决的主要原因是考虑到成本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他们更喜欢依赖讨债公司来解决问题。 宋阳青觉得自己是在一场猫追老鼠的游戏中。游戏规则是这样的，只要他帮助公司不成为最懒最胖的一只老鼠，他就是这个游戏的获胜者，那这种猫鼠游戏就要一直进行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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