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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宗璞《东藏记》《南渡记》 |
作者:佚名 文章来源:新语文收集 点击数 更新时间:2008/7/25 22:08:29 文章录入:蓝星 责任编辑:蓝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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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性化的奇特历史
——读宗璞《东藏记》、《南渡记》 孙郁 近日翻读宗璞先生的《东藏记》,忽觉得印有现代语境下的传统精神。主人公孟樾一家的沉浮冷暖,给人以庄重之感。小说和她的《南渡记》在气脉上联为一体,厚重之气满蕴其间。宗璞写人状物,笔触收得很紧,既不放肆情感,又非卖弄学识,真真做到了雍容和顺、迂徐含蓄,很得儒学之风。左翼文人的冲动、偏执,西崽派学者的洋腔洋调,在此均被排斥掉了,小说被一种开阔的文化视野包围着。有一点古风,又多一点西学传统,欧洲小说的某些风范和东方审美精神在此和谐交融,那感受,我们在当代许多作家那里,是难以得到的。 《南渡记》与《东藏记》还原了西南联大的历史,宗璞把那段奇特的岁月感性化了。我注意到了作者笔下形形色色的教授、学者,和知识青年,都是颇可琢磨的类型人物,有些形象,让人想起冯友兰、朱自清、闻一多,可说是历史的另外一种表达式。那一段生活,我们在汪曾祺的随笔、王瑶的回忆中略知一二,然而以大规模的全景镜头,史诗般地呈现出来,还是首次。宗璞善写校园里的知识分子,对他们的生活十分熟悉。读这两本书,仿佛看到史与诗的碰撞,读书人不同的境界,多样地呈现着。我觉得了解三四十年代知识阶层的境遇,不可不读此书,中华文化所以能古而不朽,旧而常新,是与孟樾这类知识分子的存在,大有关系的。 孟樾的形象,写得并不出奇,印象中不及卫葑、雪妍、王玄子、峨、嵋、吕香阁等那么鲜活。宗璞对他,像是过于景仰,乃至有时把他圣化了。作者写这个人物,基于对故国文明的一种理想,经由孟樾家人,她看到了人性的美质,中华几千年文明血脉中精美的因子,好像就在这里,宗璞眼里真正的学人,不是白礼文、凌京尧那一类,对左翼学者,亦有距离感。《南渡记》、《东藏记》特别推崇的是忧国忧民、专心学业、心性纯正的人物,西南联大的文化精英,大抵都有这一特点。读宗璞的文字,似乎可以呼吸到当年的学术空气,冯友兰、闻一多、费孝通诸人,就是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中,写出许多重要的文章来。治学不忘国难,“承百代之流,而会乎当今之变”,在学识与社会使命之间,是不该有对峙的地方的。 宗璞的小说,写的是历史,但却没茅盾那类宏大的叙事。《南渡记》、《东藏记》写了抗战的背景,生民的苦楚,但却从细小入手,以小见大,把众多人的苦乐点染出来,有一丝《红楼梦》特点。如那些人物的生离死别,哀婉动容,深情远致。小说写各类人物,均有变化之笔,惟过于沉著宁静,缺乏酣畅淋漓的动感,阅读起来需细嚼慢咽。作者笔下病态的和有个性的人物,尤让人过目不忘。笔触自然,情愫深深,在对话、状物、写事之中,融入弦外之音、画外之境,那是只有深味古典诗词和西洋音乐的人,才能写出来的。 宗璞笔下的历史,不像王蒙那样的政治化,亦没汪曾祺式的远离意识形态。她的长篇巨著,是语言的迷宫,作品中的文化含量较浓,政治与乡野之味儿,都由此散出,把生活的文化感强化了。《东藏记》写家庭生活,校园氛围,都很诗性。作者不喜欢粗鄙的文词,通篇典丽静穆,古中国文化的温馨之气,飘然而至。小说中几个家庭的衣食住行,学者的性情举止,透着诗与画的品位,仿佛有唐诗宋词的余味。她在审美方面,很像冯友兰,虽满腹西学,但根柢却是东方的。(《南渡记》、《东藏记》,宗璞著,人民文学出版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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